瑶族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的少数民族,是一个典型的山地民族,也是一个热爱音乐的民族。瑶族音乐是瑶族人民在长期的生产、生活实践中,汲取民族文化之精华,创造出的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民间音乐,以其浓郁的民族特色和独特的艺术魅力,博得了国内外众多专家学者的重视和赞誉,在国内外的民族乐坛上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随着全球化、一体化和现代化进程的不断加快,随着瑶族地区的大开放和外来文化的影响和作用下,瑶族传统音乐正面临着越来越多的危机。如何加强对这些不可复制的瑶族传统音乐文化的传承、保护和创新已经被提上了议事日程。本文将对瑶族传统音乐文化的传承、保护、创新等问题谈谈粗浅看法。
一、丰富多彩的瑶族传统音乐文化
瑶族的音乐文化历史悠久。早在遥远的古代,他们就常以歌记事、祭祖、述史、言志、达情,甚至各种法规、礼仪都用歌来表示”。音乐文化成了他们传承历史、接续风情的重要载体。瑶族人民在生产之余、生活之隙乃至重大的节庆活动中,必以歌舞来助兴,如每年的盘王节,瑶族人就要欢聚一堂,以歌舞来祭祀。在瑶族社会流传至今的文化作品中,《蝴蝶歌》曾被认作是“瑶族音乐文化之典范”,其演唱时的“和声效果”,是中国乃至世界绝无仅有的。2009年,江华县以《盘王歌》代表省、代表瑶族同胞参加了由国家文化部举办的中国原生态民歌展演活动,用最为纯粹的瑶歌声音,歌唱家乡、歌唱祖国、歌唱民族大团结的和谐盛世,展示瑶族人民的精神风貌,在全国产生了广泛而良好的反响,向新中国60华诞献上了最特别的礼物。
二、文化生态环境的变化使瑶族传统音乐文化陷入困境
如今,随着民族地区的大开放,尤其是随着全球化浪潮的迅猛发展,瑶族地区传统的文化生态环境遭到破坏。在外来文化的影响和作用下,瑶族传统音乐文化所赖以生存的文化土壤和“口耳相传、族群相传”的传承方式已不适应当今社会的发展需要,整个文化环境都在发生悄悄的变化。近年来,随着广播、电视、音响以及网络等大众传媒的强势介入,陆续为瑶族人送来了耳目一新的“音乐大餐”。许多年轻人开始对这些新鲜、时髦的音乐及音乐传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而导致瑶族传统音乐文化在与外来文化的竞争中丧失了大量受众群体,进而可能使瑶族传统音乐文化逐渐损毁乃至流失。一些有识之士为此忧心忡忡,他们担心随着岁月的流逝和文化的变迁,现代音乐文化将严重冲击瑶族的传统音乐文化,瑶族音乐的保存率和传唱率也将越来越低。或许再过若干年,那些曾生动记录该民族历史、文化、生活、情感以及风格各异的瑶族音乐,将会悄悄地消失于世。经分析,瑶族传统音乐文化所面临的危机主要有:
一是瑶族人对传统音乐文化越来越不感兴趣。瑶族传统音乐文化要传承发展,人是决定一切的因素,没有人的积极参与,传承和创新无从谈起。然而近年来,民族传统音乐文化在瑶族群众中越来越失去市场。这种现象的原因,一方面是与大量瑶族青年外出务工有关;另一方面,新一代瑶族人会唱本民族歌曲的人越来越少,由于受众群体日益减少,导致瑶族传统音乐文化陷入困境。
二是传统音乐文化的传承圈发生了变异。20世纪年代前,瑶族人仍沿袭自然习得的传承方式,由于当时受众面广,不经意间起到了传承作用。20世纪70年代后,瑶族音乐所赖以生存的文化基础均发生了变化,唱歌已不再是当地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加之瑶族青少年对学习本族语言积极性不高,一些人对民族传统音乐节日益淡化。另外,随着外来文化的强势进入,年轻人更喜欢丰富多彩的现代音乐生活,而对民族传统音乐文化逐渐忘却,甚至变得异常陌生。观众的流失、文化的市场化和商品化都影响并改变着瑶族音乐文化的传承圈。
三是瑶族传统音乐文化后继乏人。据统计,瑶族地区能够掌握民族传统音乐文化的是一些年龄较大的老人,一旦他们逝去将没有传承人来接续。另外,由于一些民间歌手已去世,“通晓一切”的民间艺人已很难找到,隆中山歌已经无人能唱就是很好的例证。年轻一代痴迷于影视流行歌曲,过去遍布城乡的歌手一唱三叹,听众如醉如痴的盛况已成如烟往事。电视文化对过去民间故事、礼俗、谣谚的家庭传承的冲击犹如风卷残云。 ”
四是资金缺乏使瑶族传统音乐文化陷入窘境。由于瑶族地区经济不发达,资金短缺始终是制约瑶族音乐文化传承发展的一大“瓶颈”。因经费短缺,一些部门很少深入瑶族地区采风,从而缺乏相关的创作积累。《盘王之女》之所以能够取得巨大成功,显然是与其百万巨资的大投入、大制作分不开的。另外,许多从事瑶族文化传承的音乐工作者,还在为如何找到足够的资金而焦虑。一些工作因资金缺乏而停顿,一些志愿者受资金影响,眼睁睁地看着诸多传统音乐文化消亡。
三、瑶族传统音乐文化的保护
瑶族传统音乐文化的保护是当代瑶族地区推进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重要任务之一,它关系到瑶族地区文化的创新、繁荣和发展。党的十七大报告所提出的“加强中华优秀文化传统教育,运用现代科技手段开发利用民族文化丰富资源。加强对各民族文化的挖掘和保护,重视文物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做好文化典籍整理工作”这一科学论断,为瑶族传统音乐文化的保护指明了前进方向。那么,怎么对瑶族传统音乐文化实施有效的保护和开发呢?笔者认为,应重点做好以下几方面工作:
首先,要发挥政府和相关部门的主导作用。在瑶族传统音乐文化的保护和开发过程中,一定要发挥政府在“法律制度、政策规划、资源整合及经济扶持”等方面的特殊功能,更好地做好保护和开发工作。一是加大经济扶持力度。对与保护和开发有关的项目应给予一定的经济支持,以保证正常民俗文化活动的进行,从而为瑶族音乐的传承发展营造良好的文化氛围。比如,江华县投入资金收集了5600首瑶歌和30余种瑶歌曲调以及民间流传的25种舞蹈,目前也全部用文字、图解等形式,录入到《平地瑶歌选》、《民族民间舞蹈》等丛书中保存,成为瑶族学术研究的重要参考文献。二是多层次关心爱护民间艺术家。对为瑶族音乐文化传承发展作出过突出贡献的民间艺术家,要定期给予一定数额的经济补贴,使他们有基本的生活保障,并从其他方面关心照顾他们。通过经济补贴和关心照顾,既是对他们长期从事民间传统文化活动的肯定,又是对他们热爱瑶族优秀传统文化的一种褒扬,更体现出国家对瑶族传统音乐文化的一种反哺。三是组织有关部门,加大对瑶族传统音乐文化资源的搜集整理工作,以便为瑶族音乐提供翔实的研究和传承资料。另外,对于部分面临失传的瑶族传统音乐,要做好跟踪调查和存立档案工作,以加大对其原生态的保存力度。四是政府文化部门应联合各单位工会,开展丰富多彩的民族民间文艺活动,要下大力推动公益性演出,使瑶族音乐走近寻常百姓,进校园、进企业、进社区,拉近与观众的距离,从而赢得观众。要将中老年人纳入瑶族传统音乐文化的传承范围和保护体系,引导中老年人在满足自己文化需求的基础上,主动向年轻人传播相关知识。
其次,以市场为纽带,找准瑶族传统音乐文化与旅游资源的切合点。在瑶族地区资金紧张情况下,通过市场手段引进必要资金无疑是瑶族传统音乐走出困境的必由之路。一方面,应进一步挖掘瑶族传统音乐的文化内涵。自宋元以来,瑶族辗转迁徙至南岭山地之间,大瑶山独特的自然风光令人流连忘返,在这里群峰挺拔,层峦叠嶂,河川静流,古木参天。风光秀丽的自然环境和浓郁淳厚的民俗民风,沉淀出了独具特色的民族民间音乐,丰富多彩的瑶族传统文化和自然景观为瑶族地区提供了丰富的旅游资源,为瑶族地区旅游经济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契机。另一方面,依托瑶族民俗旅游,加快民族传统音乐文化的保护与开发,以开创民族文化保护的新局面。比如,应围绕培育旅游文化产业,将瑶族民间歌舞搬上舞台,并录制音像制品,像《江华瑶歌》、《盘王之女》等,以便给古老的瑶歌注入新的生命力。总之,以瑶族传统音乐文化为龙头,大力开展特色旅游业,将使瑶族的文化优势与旅游资源有机地结合起来,实现共赢发展。
第三,发挥学校的传承优势,确保瑶族传统音乐文化的传承。实际的学校音乐教育中,本土音乐教育仍然处于“边缘位置”,如何使当地瑶族音乐走进课堂,使学生熟悉本民族的音乐语言和音乐思维方式,对瑶族音乐的传承有着现实和深远的意义。适应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及大力发展高等教育的需要,把学校作为培训传承瑶族传统音乐文化的人才基地。一是把中小学作为传播瑶族传统音乐文化的专门场所。通过系统的、有组织的培训活动,对适龄青少年进行相关知识教育,把瑶族传统音乐文化的传承方式与现代教学手段结合起来,使学校音乐教育、社会音乐教育及家庭音乐教育形成有机整体。二是依托民族高校的音乐院系,把瑶族音乐纳入高校民族音乐教育的课程,建立瑶族传统音乐文化的保护基地和高层次人才培养基地。这既可为高校的民族音乐研究提供丰富的实证资料,又可使民族高校为瑶族传统音乐文化的保护和传承起到推动作用。
四、创新是瑶族传统音乐文化传承之根本
马克思主义哲学告诉我们,任何事物都是发展变化的。瑶族传统音乐文化也是经历了数千年从远古时期不断创新发展而来的。因此,加强对瑶族音乐文化资源的开发与对其的保护同样重要,只有不断开发创新,瑶族音乐才能得到更好的保护和传承。笔者认为,瑶族音乐要创新,还必须要做到两个面向:
第一要面向传统,要根据瑶族音乐的特质来创新,要尊重民族文化发展规律,是在民族传统原有基础上的创新,不能脱离本体,不能脱离民族文化传统,以避免庸俗化、商业化。
第二要面向未来,要有开放意识、前瞻意识,今天的音乐创新是未来音乐的传统,是连接传统与未来的纽带。因此,我们的瑶族音乐创新必须是有价值的创新和有生命力的创新。只有这样,我们的创新才有当代的生存价值,才能延续未来,才能成为明天的传统。在瑶族音乐的创新过程中我们应该做到:
1.意识创新。要树立正确的创新意识,正确处理本土意识和现代意识的关系,强化创新精神。词曲作家们应拓宽艺术视野,把本土意识和现代意识上升到美学的高度,并融进创作中去,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努力创作出具有当代生存价值的瑶族音乐。这种创新,就是让民族文化与现代文化相融合,填平传统与现代的鸿沟,弥合民族与世界的界限,使瑶族音乐在这个时代得以传承与发扬光大。
2.科技创新。要充分利用现代先进的科技成果,进行音乐的再创作。以运用现代的声、电、光等先进设备制作音乐,包装音乐,力图使作品达到可视、可听、可感等效果,满足现代观众、听众对音乐文化的需要。例如多次荣获国际音乐大奖的《盘王之女》,使用了高品质的数码录音技术,在频响、信噪比、高保真以及立体声宽度和深度等录音混响技术指标上,均达到发烧级水平,确保《盘王之女》的CD发烧碟对瑶族音乐的真实再现。
3.内容创新。作家必须在自己的作品中表现出瑶族人民在特定历史阶段的精神面貌,选择最能代表瑶族精神、最具瑶族个性和特色、最能体现其厚度的内容,重点进行发掘和研究,只有这样,作家创作出来的作品才能有力地显示出瑶族的特点。在创新运用瑶族音乐时,要充分尊重瑶族音乐本身应有的民间气质、历史沉淀、民族特色等更深层次的内涵,要使所创作的作品,艺术品味既高雅又具个性。
4.伴奏形式创新。传统的瑶族民歌大多数都以清唱为主,有时也以锣鼓、唢呐、芦笙、铃鼓、二胡、琵琶等弦乐器进行伴奏,比较单调。在这方面,需要有新的突破,可以综合利用电子音乐、通俗音乐、交响音乐等多种音乐语言来营造瑶族音乐的现代气息,通过不同的配器手法来丰富它的内涵。用时尚的音乐表现手段来编配,伴奏形式丰富多彩。只有这样才能满足在多元文化环境下人们的审美需求。
宣传、保护、传承和创新我们瑶族人民的文化遗产,是维系中华民族文化的根。瑶族音乐文化的保护和传承并不是像对待古文物那样把它们与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相反,一种文化只有与时代相适应,既不断地更新和发展,又不失自身传统特色,这才是一种有生命力的音乐文化。当今时代特色就是经济全球化、科技现代化、文化多元化,瑶族音乐只有大胆创新、与时俱进,适应时代的需要,才能健康发展,生生不息。
(本文荣获2010年江华县政协《弘扬瑶族文化大家谈》主题征文活动二等奖)